水西彝族的三大突出歷史建樹試分析
水西彝族的三大突出歷史建樹試析
[摘要]:水西彝族有三大突歷史出建樹:其一,建立政權,且體系完善世襲千年的政權史堪稱世界之最;其二,本民族文字的使育較之各個彝區,更顯成熟;其三,維護國家統一和鞏固民族團結蔚為傳統
[關鍵詞]:彝族 政權 文字 民族 建樹
一、水西彝族的政權歷史建樹
水西所建立政權沿襲與存在,《大定府志》載:“安氏自漢后主建興三年至康熙三十七年,凡千四百七十四年,世長水西。其受命于中朝,為蠻長、為羅甸王、為姚州刺史、為順元宣撫使、為貴州宜慰使、為水西宜慰使,號凡六更。而于其國[1],……”,“故自火濟至今千有余年,世長其土,勒四十八部,部之長曰頭目[2] 。”
水西彝族政權在黔西北歷史上存在了一千七百四十七年。這一歷史,可分為三個時期,“為蠻長、為羅甸王”,是君長制政權的時期,著一時期較為漫長,是“西南夷君長以什數的存在與延續;“為姚州刺史”等,屬受“羈縻”的政權時期;“為順元宣撫使、為貴州宜慰使、為水西宜慰使”,屬土司制政權的時期。蠻長、羅甸王、姚州刺史、順元宣撫使、貴州宜慰使、水西宜慰使等,水西彝族政權雖六次更名號,但都是“受命于中朝”。水西的方國型的地方政權建構猶具特色。其彝族方國政權,由阿哲藺(尼)升格為慕俄勾而來。尼政權和勾政權的區別在于,尼政權的構建是以一個家族為主的,而勾政權則是以一個家族為主的同時聯合多個家族來構建。水西的“慕俄勾”勾政權在所有彝族勾政權中,也是具有典型意義的。 “慕俄勾”勾政權結構緊密,體系發育完善,水西主要采取宗法、族權與政權合一、則溪三種統治制度。宗法制度的名稱為“阿哲藺”,即以政權與族權相結合,核心內容就是確保君長地位繼承的世襲特權。君長是最高家族長,在統轄范圍主宰政治、軍事、祭祀以及經濟等權力;族權與政權合一制度稱“慕俄勾”,通過婚姻關系、戰功的認可,締結盟約等,把異姓聯系起來,使所統轄地盤猶如一個龐大的家族系統,形成族權與政權的合二為一。則溪制度是,地緣和血緣相結合,軍事、經濟和行政相結合,共同構成一個較為嚴密的管理系統。
在內閣設置上屬南詔的“九爽”類型,水西稱之“九扯”,即九個部門。所謂“九扯九縱”是“九個部門,九位主官”的意思,有人把他理解為九個品秩是錯誤的。在“慕俄勾”勾政權下屬的地方機構設置上,把水西(含貴州一部)地盤按十三個行政區來劃分,即十三“則溪”。 “慕俄勾”勾政權中央直隸一個“則溪”,《大定府志.疆土志一》載“水西自分三路,稱為中水、下水、底水,蓋沿三路達魯花赤、三部土官之舊,每路之下有四宗親,以宗親領之,故名,后訛為則溪,其制猶唐之州、宋之軍也;凡十二宗親云,十二宗親各有分地,又別領土目四人,謂之四十八部,合宗親為六十也,每宗親及土目之下,又分為一百二十,各有人領之,謂之一百二十罵裔,罵裔之下各有十夜所,謂之千二百夜所。土目、罵裔、夜所,蓋中國之鄉里也。”據《爨文叢刻﹒人民土地則溪的管理》的記載,在基層政權“則溪”的管理上,制度規范,分工明細,責任明確,如則窩則溪的管理:“熱臥則溪方面,首席洛姆主管,是古哈谷姆、與阿姆布奢;魯勺益佐、隴贊布姆、濮賢叟密、阿租額覺、阿租古恒、阿博恩婁,散臥的兩家,在熱臥則溪,任穆濯奕所。[3]”又如《大定府志﹒得初土目監生安光祖所譯〈夷書〉四則之其三》稱:“木胯則溪:管錢糧阿戶,兵馬阿五;火著則溪:管錢糧歸宗,兵馬以義;化角則溪:管錢糧德初,兵馬法沙;——以上三則溪屬府。架勒則溪:管錢糧阿隆,兵馬扒瓦;——此地撥歸水城。則窩則溪:管錢糧褒舍,兵馬法胯;雄所則溪:管錢糧阿烏密,兵馬密蘇;以著則溪:管錢糧以苴,兵馬阿布;——以上三則溪屬黔西。的獨則溪:管錢糧這借,兵馬叉戛[嘎]那;朵泥則溪:管錢糧那威,兵馬臥這;隴胯則溪:管錢糧隴胯,兵馬支鋪;以上三則溪屬平遠隴胯系根亨子孫,非瓞實安氏遺脈也。安架則溪:管錢糧阿則七,兵馬底蘇;其地多屬水城,少屬郎岱。六莫、于的二則溪,在清鎮、修文等處,即水外六目地也。宣慰時,管地方錢糧之夷目號六慕濯色,操練兵馬之夷目號慕苴罵色。”
十三“則溪” 由 四十八土目管理,水西四十八部即四十八目,《黔南識略》載:“安氏從前所設之四十八目,在府親轄境內者十有五:曰阿五,曰阿戶,曰化沙,曰歸宗,曰嚓革喇,曰卜底,曰杓佐,曰補露,曰以膩,曰總機,曰以支,曰以列,曰得初,曰黑拱,曰羅氏。其在府屬及水東者三十有三:曰以箇,曰熊胯,曰得素,曰阿卦,曰黑胯,曰阿戈,曰龍耳,曰龍夜,曰遮勒,曰化那,曰底飛,曰祖爾架,曰隴胯,曰以馬,曰阿世臥,曰丙列,曰約虎,曰阿底,曰糯膩,曰密受,曰者代,曰郎白,曰巴架,曰阿烏迷,曰阿箇,曰扒瓦,曰阿坦,曰巴底,曰者社,曰闊波,曰納額,曰歸集,曰內露,今皆從襲虛名而已。阿戈,在今安平界中;底飛,即緊修文;龍耳,龍里或?龍夜,清鎮之落陽小蛇嘗;化那,有大小化那,在清鎮;引枼遮勒,今清鎮衛城,古鎮西衛[4]。”[3]清﹒乾隆﹒愛必達纂修清乾隆十四年修﹒黔南識略﹒三十二卷﹒道光二十七年刻本。
四十八土目,又稱四十八“穆濯”, “穆濯”或作“摩戳”,原義為隨從人員,如在婚禮活動中,姑娘出嫁時,其叔、兄(或弟)及姑,舅表中選代表送親,這些送親的人一般各準備一座騎,找一名陪同人,一是作伴,二是負責喂養馬匹,似隨從人員,稱之“穆濯、”或“嘿綽、”“綽綽”、“綽企”等,將家事放大到社會、國家政權構建后,“穆濯”即成了一等大員,在水西地區,即為先時的三十七、后時四十八部的主官,“穆濯”這一職能,在烏撒部稱“蘇保”或“粟哄”,在磨彌部稱“卓啰”,普安部則稱“營”,其余各部也另有名稱,但不詳,也都不如水西阿哲這樣具體。
政權結構緊密,體系發育完善,制度適時性強,世襲繼承繼位的順暢保證,使水西在水西部地的政權沿襲從第25代的妥阿哲(濟火)到第84代的額菲密宗(安勝祖),還不算在云南的20代,在今天的威寧和赫章、以可樂為中心4代,僅從今天的大方算起,60代世襲存在了一千四百七十四年,創造了世界政權史上的奇跡。
二、水西彝族的本民族文字歷史建樹
摩爾根在《古代社會》一書中,將古代社會分為蒙昧、野蠻、文明三種形態[4],其中文字的創造發明使用是野蠻與文明的分水嶺。文字是社會進入文明的標志,計算機是社會進入信息化的標志,兩者的發明意義有著同等的重大。在我國,土生土長、并各成體系的文字有三種:即中文(漢文)、彝文和納西東巴文。彝文的創造發明使用是彝族對中華文明與中華文化寶庫的豐富所作出的歷史貢獻。
彝族的水西慕俄勾政權,歷來有重視彝文使用、傳播、整理的傳統,如水西阿哲部的第29世君長洛那阿闊就曾經對彝文進行過整理,其事跡因此見諸于《諾漚》、《滇系》等彝漢文獻中。
水西勾政權核心的君長到十二宗親、四十八部(更苴、穆濯、罵裔、夜所等)貴族各家都分屬有文化傳播世家的布摩,水西君長家的布摩最早是《大定府志》所錄的“白皆土目安國泰所譯《夷書》九則”中稱的突穆和渣喇兩家,“《夷書》九則”說:“其先,蠻夷君長突穆為大巫,渣喇為次巫,慕德為小巫。”“突穆、渣喇嫡派在宣威,在大定者乃其支庶也[5]。”突穆、渣喇和慕德三家都出自德婁氏,在作彝姓的能益中,突穆與渣喇是連用的。因在水西部擔任大布摩,故在喪祭等儀式中,要專門設置突穆、德婁(即渣喇)的神位。同樣十二宗親、四十八部也有各自的專職布摩,布摩形成世家。布摩為了使其后代很好地繼承自己的本領,在君長的要求與支持下,也興辦一種叫“布吐”的彝文學堂(校),如赫章縣的輔處鄉的“輔處”這一地名就來自彝語的“布吐”,輔處的“布吐”系烏撒家所興辦,另外在威寧的龍場等地也有“布吐”這類小地名,即都是布摩子弟學習彝文的場所。
奢香夫人當政襲任貴州宣慰使后,對彝族文字的使用與傳播進行了卓有成效的改革,把彝族文字從神秘中解放出來,打破了傳統禁忌的堅冰,使彝文成規模地出現在金石等載體上,使用范圍逐漸擴大開來,彝文從傳統的傳經記史的功用擴大到記賬、契約、記錄歌謠、書信往來等日常生活中。
至少在三國以來,水西、烏撒、烏蒙、播勒(羅殿國)、磨彌、阿芋路等毗連彝區,從布摩中分離出一種專門以彝文作工具使用而能言善辯的職業的摩史,活躍在彝族廣泛的社會活動中,作為社會上層的更茲、慕魁甚至也加入此行列,摩史在水西等地區自然典型地成了“為官一秩”,布摩和摩一起,有力地推動了彝文在這一地區的使用,從而促進了彝文字發育更加成熟,體系的更加完善,始終走在彝族居住區的前列,成果斐然。以布摩典籍為例,喪事祭祀系列經典,在貴州覆蓋影響了除烏撒而外的地區;摩史文獻,僅以《西南彝志》而言,在整個彝區也是屈指可數的而得公認的。數以萬計的布摩典籍和摩史文獻,雖經歷次劫難,在原水西地區,仍有數千部留存。明成化鐘為代表了水西地區的金屬銘刻彝文;《妥阿哲記功碑》、《千歲衢碑》、《水西大渡河見橋碑》等千計的彝文摩崖、碑、石刻,更是見證了水西彝族的本民族文字歷史建樹。
三、維護國家統一和鞏固民族團結的建樹
在秦漢時期的南中地區,活躍著朝廷代表的太守、地方勢力的漢族大姓、土著勢力的“夷帥”三股勢力,到漢晉時期,南中地區,由“夷帥”、大姓和代表朝廷勢力的郡(太)守三大勢力所控制,在長期此消彼長的過程中,出于各自利益的需要,地方勢力的漢族大姓、土著勢力的“夷帥”勢力往往通過一定的形式結盟,而南中的大夷帥默部水西妥阿哲(濟火或火濟)采取相對獨立的態勢,不為周圍所左右,但卻又能把握時機。蜀建興三年(公元225年)春,諸葛亮“亮南征。由水路自安上入越嶲。別遣馬忠伐牂柯,李恢向益州(《華陽國志﹒南中志》)。”將雍闿的繼任者孟獲打敗。妥阿哲(濟火或火濟)為諸葛亮的中路軍李恢部納糧、獻通道乃至于開道!堆揍杓o聞﹒卷三》載:“蜀漢時有火濟者,從丞相亮破孟獲有功,封羅甸國王,即今宣慰使安氏遠祖也 [6]。”《大定府志》載:“火,深目長身,面黎色而白齒。習戰斗,尚信義,善撫其家眾,諸蠻戴之。武侯至,獻糧通道以迎,遂佐擒孟獲,因令世長其土。”
妥阿哲協助諸葛亮統一了南中地區,為蜀漢北伐曹魏建立起一個穩定的后方,為國家結束分離局面而統一是立下功勛的。
妥阿哲時期制訂的為政之道基本上都代代相傳,即受命于中朝(國家),積糧、獻糧、通道,加強中央和地方的聯系,鞏固西南邊疆,同各民族和睦相處,使千年一貫制的政策保持了長期性和穩定性。其中在漢(蜀)、唐、宋、元、明、清幾個朝代,都出現了有影響、有代表性的著名君長如妥阿哲(后漢)、阿佩(唐)、普貴(宋)、阿畫(元)、靄翠——奢香(明)、安坤(清),他們功勛彪炳史冊,載入彝漢文獻中。
明洪武十六年(公元1383年),鎮守貴州都督馬燁借故毆打奢香,以“叱壯士裸其香而笞其背[7]”,進行最惡毒的羞辱。水西各族人民忍無可忍,“四十八部諸羅,咸集香軍門,戛顙愿盡死力助香夫”。劍拔弩張,形勢萬分危急,眼看一場分裂國家和破壞民族團結的不義戰爭就要爆發,在這緊要關頭,奢香夫人不計個人榮辱得失,毅然挺身而出,在劉淑貞的幫助下,上京面見朱元璋,求得事件的和平政治解決,使分裂國土、破壞統一、破壞民族團結的陰謀以失敗而告終。中央和地方的關系進一步改善,維護了祖國的統一,鞏固了西南邊疆,促進了各民族的團結,促進了經濟文化的發展。
水西地區在奢香夫人之前,交通極不方便,與內地接觸較少,開發較遲,社會經濟文化發展較為緩慢,“惟爾貴州,遠在要荒”。水西地區尤其是“要荒”中的“要荒”。處于不毛之地,中國歷代封建王朝改朝換代,控制這些地方,只好用“攻伐之兵,征討之典”的辦法,揮兵路過,只求得此處服王化,由于交通的原因,軍隊駐防,糧草無法保障,后勤供應沒法保證,本地糧食頂多供應當地居民,沒有優質產品糧供應大量的駐軍。因此,奢香夫人的杰出貢獻之一是,筑道路,設驛站,溝通了內地與西南邊疆的交通鞏固了邊疆,促進了水西及貴州大部地區社會經濟文化的發展,交通閉塞的局面被完全打開,水西地區與內地的交往頻繁了。在水西境外,奢香修通了西至云南、北至四川的兩大路,又立龍場九驛即龍場驛(修文)、陸廣驛(修文)、谷里驛(黔西)、水西驛(黔西)、奢香驛(大方西溪)、金雞驛(大方)、閣鴉驛(大方)、歸化驛(大方)、畢節驛(畢節)于水西境內。特別是為維護國家的統一和邊疆的鞏固,加強同朝廷中央與周邊的聯系,開通了縱橫貴州,連接湖南、四川、云南的東西、南北的兩條道路,立龍場九驛于水西境內。
水西地方政權同各代中央王朝的關系至明初靄翠——奢香時期達到頂峰,不僅如此,奢香夫人還作“愿世世諸羅,令不敢為亂”的保證,教誨和一系列言傳身教,深深影響了后世,保證后世加強同歷代封建中央王朝的關系,與各民族和睦相處,保境安民,鞏固祖國的西南邊疆,傳統代代承傳著,留下積極而有益的效應。表現為水西彝族維護國家統一和鞏固民族團結的建樹。
參考文獻:
[1]《大定府志》貴州省畢節地區地方志編篡委員會點校.大定府志.舊事志.北京.中華書局2000版.
[2]明·田汝成著﹒炎徼紀聞﹒卷三[m]﹒2007-01﹒廣西人民出版社2007﹒01
[3] 馬學良主編﹒增訂爨文叢刻﹒人民土地則溪的管理﹒[m]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1986.3。
[4]楊東莼、馬雍、馬局譯.[美]路易斯.亨利.摩爾根著.古代社會.新譯本[m].北京:商務印書館. 1977.08。
[5] 《大定府志》貴州省畢節地區地方志編篡委員會點校.大定府志.舊事志.北京.中華書局2000版.
[6]明·田汝成著《炎徼紀聞﹒卷三》[m]﹒2007-01﹒廣西人民出版社2007﹒01。
[7] 《大定府志》貴州省畢節地區地方志編篡委員會點校.大定府志.舊事志.北京.中華書局2000版.
來源:彝族人網源于百度